最近刚把莫言的生死疲劳看完,确切的说,是利用上下班通勤时间听完的。
整篇小说通读下来,感觉就是一个字,顺畅。当然,这个顺畅不是从跌宕起伏的情节出发,而是从文章的构造出发,以蓝千岁的话开始,又以蓝千岁的话结束,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不得不说正篇文章的构造极为巧妙。。但是不得不说,在文章后半段,主角身边的亲朋好友纷纷死去,不免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作者借用生死六道轮回的神话,以对话和回忆的方式,贯穿从新中国成立到千禧年前后50多年的时间线,借小人物的视角,展示了中国近代人民的生活方式,和身处于人世间的百感交集。
故事梗概
主人公叫蓝千岁,是蓝开放与庞凤凰的儿子,蓝解放与黄合作的孙子,蓝脸与迎春的重孙。同时,蓝千岁也是西门闹的第六代转世。西门闹转世为驴,牛,猪,狗,猴,蓝千岁。就在这六轮上司转世中,高密东北乡各色人物围绕着蓝脸一家人在二次土地革命、人民公社化运动、大饥荒、大跃进、大炼钢铁、文化大革命直至改革开放等各个历史阶段中跃然纸上。
西门闹阶段:西门闹虽然多行善事,但是还是因为被地主的标签,被批斗,被曾经有恩于的人一枪打死。西门闹死后,财产被村社瓜分,小妾为了洗脱地主成分嫁与其他贫农,与西门闹划清界限,解放前的贫苦之人如蓝脸,黄瞳,洪泰岳一下子成了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典型代表。
驴折腾阶段:作为西门闹转生的第一头畜生,莫言将大量的笔墨用在了这头驴身上。从公社化运动开始,蓝脸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不入社,搞单干,唯一和他相伴的,就是西门闹转世的这头驴。对于西门驴来说,这一世刚开始诞生在蓝脸家对它的打击极大,因为在上一世,蓝脸是他的仆人,而在驴这一世,蓝脸不仅成为了它的主人,同时,迎春——他西门闹的小妾,也成了蓝脸的老婆,这让西门驴如何接受呢?中间有一个小插曲,就是西门驴杀了两头狼,但是猎户却威胁村民说狼是自己杀的,不禁觉得搞笑,人要和驴抢功劳,不过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人有了七情六欲,可能就不如驴了吧。后期,西门驴驮着庞虎的老婆顺利送达医院,成功生下庞抗美,以及西门驴成为了县长的坐骑,都在默默提升着西门闹对于作为驴的认同,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淡忘了上一世的仇恨,慢慢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驴。至于后期,西门闹因工伤摔断了腿,虽然有蓝脸心疼,却依然被人们大卸八块,分而食之的惨状,也从侧面体现出西门闹的故事并没有完结,同时也为西门闹下一世出生跟蓝脸相遇埋下了伏笔。
牛犟劲阶段:西门牛被蓝脸买下之后,正式揭开了蓝脸轰轰烈烈不入社的单干运动。这个时期,也慢慢到了文化大革命的时代。有两条线,第一条线,是蓝脸和西门牛的单干;第二条线,是蓝金龙到西门金龙的转变。西门金龙为了成为红卫兵小将,自己不受蓝脸单干的牵连,和迎春一起离开了蓝脸,进入了人民公社。同时,西门金龙成为红卫兵之后,不仅和蓝脸蓝解放划清了界限,同时还带人批斗蓝脸,差点把蓝脸的眼睛搞瞎。读到这里,我不禁心生感概,文化大革命就像是一剂催化剂,把不同的人心,放在阳光下,烈日灼伤,不过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直到最后,蓝解放也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私欲,抛弃了亲情,加入了人民公社,只剩蓝脸一个人,和人民公社做着对抗。牛犟劲里的犟,不仅是形容蓝脸不如公社的犟,也是指,当蓝解放领着西门牛加入公社后,西门牛不为公社犁地的犟,直至被西门金龙的细鞭抽死,犟牛西门闹都纹丝不动,这可能也表达了每一个受伤的生灵对人民公社和文化大革命运动摸不出声的反抗吧。
猪撒欢阶段:猪撒欢这一部分应该是全篇当中笔墨较多的一章,好像是作者故意一般,西门猪生出来后,被西门金龙和黄合作照看不久,就被拉到了公社,由西门闹的妻子白氏照看。这仿佛有一种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味道在里面,也算是对白氏后续的发展做了总结。通过西门猪的角度,讽刺西门屯大养其猪的闹剧,结合大饥荒这里历史背景,人们即使饿着肚子也不吃猪,只为了所谓的先进和党性,戏谑和悲凉之情跃然纸上。从西门猪的视角中,我们看到了西门金龙借助自己的聪明才智大养其猪的戏谑举措,也看到了西门金龙合作结婚,蓝解放互助搭伙过日子的无奈。这个阶段,作者描绘了很多西门猪和刁小三的故事,甚至还写了西门猪独自带领猪群称王称霸最后被儿子西门金龙率领众人一据歼灭的事情,此处暂时不知道作何用意。片段最后,洪泰岳想跟白氏上床却被西门猪这个曾经的正室搞破坏,导致白氏自缢,仿佛象征着西门闹故事的终结。同时,西门猪是为了救西门屯里小孩子死的,这种死的方式和前两种一点都不一样,后面重点来说。
狗精神阶段:改革开放以后,蓝解放由于之前庞虎的关系,进入了公务员体制,成功混上了副县长。此时,西门金龙则是发挥自己的才智,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老板。而西门金龙的小情人庞抗美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县长。但是因为蓝解放喜欢的是合作而不是互助,导致蓝解放和庞抗美的妹妹,小他20岁的庞春苗搞到了一起。为此,蓝解放丢下了自己的老婆黄互助,儿子蓝开放,罢去了自己的副县长,和庞春苗到其他市县过起了没有亲人的二人世界。于此同时,蓝解放的父母蓝脸和迎春也慢慢老去,直至死亡,蓝解放都没能再见迎春一面。而西门金龙和庞抗美也只是风光一时,后续因为官商勾结一个被洪泰岳自爆,一个被关进了局子。直到黄互助患癌将死之际,蓝脸和庞春苗才重新回到了西门屯,修成了正果。而我们的西门狗则跟了蓝开放一辈子,在后期回到西门屯,和蓝脸一起安乐死了。从西门闹最初的被枪毙心怀怨恨,到西门驴被群众大卸八块,再到西门牛被自己的儿子抽死,再到西门猪救人而死,再到西门狗的安乐死,我们可以发现,西门闹的怨念和牵挂,正在这几世的轮回中,慢慢消散,直到没有牵挂,所有皆烟消云散而去…
西门猴阶段:西门欢因为父亲西门金龙死去,长期养成的挥金如土的恶习不能改去,就和庞凤凰一起离开了县城,几经辗转,偶遇西门闹的第五代转世西门猴,一起卖艺为生。而后来西门欢被恶霸打死,蓝开放也慢慢地沿着自己厌恶的,父亲的道路,放弃了公安这个铁饭碗,去追求庞凤凰。历经千辛,蓝开放和庞凤凰终于修成正果,却没料到,庞凤凰是西门金龙和庞抗美的女儿,和西门金龙又是蓝解放同母异父的哥哥。蓝开放悲痛欲绝,死去了。
蓝千岁阶段:蓝千岁因为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从出生之后,就有了大头儿的绰号。在这一阶段,除了蓝千岁自己,蓝解放和他的白莲花黄互助结成了一对,而它女儿蓝宝风也和白莲花常天红也结成了一对,这仿佛在说,舔狗舔到最后,全部到手(纯属YY)
感悟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一时得意并不意味着一直得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万事万物千变万化,唯一能做好的就是放平心态,须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同样的,人也没有正邪之分,无非是站队不同,利益不同罢了,洪泰岳如此,西门金龙也如此,都是大环境下的产物,一个时代的悲哀。而你我,又何尝不是当前环境的产物,又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呢?
西门闹因为有怨念,有牵挂,得以进入六道轮回,看遍了人世间光怪陆离的生死离别之景,最终慢慢放下,得以解脱。身为一个普通人,我们的情绪也会随着各种环境跌宕起伏,但是这又何必呢?毕竟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